Monday, January 29, 2007

最刻骨銘心的愛情

舊時看小說《麥迪遜之橋》(The Bridges of Madison County, Robert James Waller, 1992),為了找theme song Autumn Leaves,費了一番周章。這首老歌好像為故事而寫,要唱得很慢、很靜,才襯托到發生在1965 年美國中部艾奧瓦(Iowa)的一段隱秘不倫之戀。那是一番什麼樣的景象呵,季夏、烈日、樹林的蟬鳴、一個在家門口喝冰茶的農家婦、一個捲著千里塵土的攝影師剛好在門前把車煞停,問路。原本平淡如水的午後,卻不知覺地點起乾柴烈火......

上星三和另一班舊同事吃過飯,到旺角一間廿四小時(!)VCD舖閒逛,發現95年由奇連伊士活(Clint Eastwood)執導和主演的同名電影,原來一直還未看。女主角梅麗史翠普(Meryl Streep),Autumn Leaves不見了,換來去年Arctic Monkeys翻唱過的Baby I'm yours,還有一列的Jazz Collection。果然是眼淚電影,我看過《風雲人物》(It's a Wonderful Life),因導演Frank Capra的童真和主角James Stewart的憨厚而感動,之後看慧雲李(Vivien Leigh)的《魂斷藍橋》(Waterloo Bridge),對大戰亂世的那種火車站的生離死別特別vulnerable。《麥迪遜之橋》由薄薄171頁的小說拍成長135分鐘的電影,到了中後段一發不可收拾。

電影基本上忠於小說。故事敘述National Geographic的攝影師Robert,和來自意大利、大學時修比較文學後來嫁到艾奧瓦的村婦Francesca 邂逅,由相遇、纏綿到分別,Waller的筆觸平淡帶點erotic,中間夾敘很多Robert的人生和感情哲理,這些在電影中刪去不少,但小說最觸動人的卻在後頭,Robert和Francesca遺下的書信才是最讓人掩卷不能自已。

電影中二人的相遇前前後後的細節較豐富,幾個場面經細微改動,更見sensual。加插的Francesca失控的一段來得突然,但符合人物背景思想;在Roseman Bridge影相的一幕,Robert送上一束野花表謝意但遭Francesca捉弄,也是比小說更有心思。梅麗史翠普演來吸引力十足,是催淚一大因素。小說中Francesca的性幻想和Robert的灼熱的目光,幾乎是一撻即著,篇幅頗為economy,電影著重以表情和動作較多描寫她的樸拙、不懂世故,那一幕失控場景加強Francesca的內心掙扎,到二人在大雨滂沱街頭的最後重遇,她丈夫已回來身邊,情人對望無言,充滿宿命感的無奈,按捺心底的激情,讓我想起Edith Wharton的得獎小說The Age of Innocence......

同樣是世俗所認為的adulterous affair,The Age of Innocence的故事也是個一開始便已注定了結局的隱秘愛情悲劇。十九世紀紐約社會的保守、上流社會的人言可畏、親友圈子的狹窄,男主角Newland Archer即將和未婚妻May成婚,May的表姊、飽歷風霜的Countess Olenska自歐洲回來,Newland才驚為天人......兩個故事不同時空,題材卻相似,而且末段都有一段「第三者」的confession。年老的Francesca伴丈夫走生命最後一程,他滿帶歉意的說"I know you had your own dreams. I'm sorry I couldn't give them to you";幾十年過去,Newland一直未忘Olenska,May原來是知道的,在臨終時,她才開口說一直曉得二人的情事。Responsibility is the word,兩個美好的家庭維繫下來,摧毀的是刻骨銘心的愛情。Robert一直遵守Francesca的請求,終其一生沒有再找她;Newland Archer在May死後才遠赴法國尋Olenska,卻因不忍破壞年青美好的回憶,最終也沒有找她.......

李天命《哲道行者》:
最刻骨銘心的愛情必包含「至愛」、「隱蔽」和「衝突」這三大元素。
活過,愛過,春青過.......不枉此生,藏於永恒。
深情者,即使獨行,仍是同行。

Saturday, January 13, 2007

世事如棋

2006年12月25日,星期一,和莊友和下莊到銅鑼灣打冷慶祝聖誕。余麗B送我一張聖誕卡,祝我早日離開北韓。

2006年12月29日,星期五,我離開了北韓。

兩星期後──

2007年1月12日,星期五,收到OFFER ,星期一返工,中環上班,五日工,朝九晚五,重回人間。

兩星期,無拉拉多了一個月糧,兩篇稿見報,有稿費收,還有一份工等緊我。幸好我近排有瘋狂購物。

真係好爽。

余麗B真係好口。

Friday, January 12, 2007

閉上眼睛 夢遊戀愛中


或者說,《戀愛夢遊中》整齣戲是一個情緒和感覺的合集,又或者說:一團糟。但這個一團糟,正是主角Stéphane內心最如實的反映。在月曆印刷公司工作的Stéphane,生活悶出個鳥來,導演 Michel Gondry(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, 2004)透過夢境的媒介,把孤獨又帶點小器的Stéphane還原到孩童貪玩的狀態。他對新搬來的鄰居Stéphanie萌生情愫,但天生藝術家的Stéphane怕羞,唯有在夢中才能靠近心儀的對象。現實的種種規限、界線,讓路給輕鬆、傻更更、天馬行空而且也很bitter-sweet的戀愛想像。


不用說Stéphane和Stéphane玩手指、玩手作仔模型、砌玻璃紙勞作充滿童真,夢境中左穿右插的紙皮瓦通城市景觀、在房中奔馳亂跑的動物公仔,還有很多一不留神晃眼便過的小玩意,導演處心重現墮入愛河的新奇、純真、患得患失的感覺,有時的確讓人分不清夢境與現實,這個情緒和感覺的合集由頭到尾彷彿讓人鑽進亂籠、困惑、痛苦的迷宮,戀愛不就是這樣子的嗎?

Wednesday, January 10, 2007

陽光小小姐.戀愛夢遊中

今日到戲院看了《陽光小小姐》(Little Miss Sunshine),格局和幾年前看的《潮女私房菜》(Pieces of April)大同小異,都是一家各有性格的人,因為一個緣故,同乘一車踏上一段多事又擾攘的旅程。至今我仍記得飾演煙不離手阿媽的女演員Patricia Clarkson,其次是飾「潮女」的Katie Holmes整火雞如何雞手鴨腳。《陽光小小姐》中的阿媽也是煙剷一名,還有一名吸毒阿爺、讀尼采的憤世少年、創業不成破產的中年父親、普魯斯特學者自殺不成的同性戀舅父和參選小小姐豆丁一名。人物組合確是花過心思,但兩片感覺大似,今次有點感動不來,也不喜歡結局的胡鬧,反而《潮》片結局的溫馨感卻是十分信手拈來,自然而動人。


其餘感想
1:十六七歲的少年讀尼采(或其他哲學書),很危險,這些愛思考的少年,思考的是「人生問題」,通常會變成憤世嫉俗,都幾難頂。
2:自殺不成舅父由Steve Carell飾,造型似伊朗總統內賈德。



***

上星期看的《戀愛夢遊中》(The Science of Sleep),對胃口得多。男主角Stéphane(Gael García Bernal飾)的現實與夢境(或者說幻想)交織在初頭還分得清楚,但中段講到那封攝門底的信原來是真有其事時,二者的界線一下子搞模糊了,這倒是電影成功之處。男主角演來神經質,白痴位最好笑,當中莫如他爬窗潛入女主角Stéphanie(Charlotte Gainsbourg飾)房中,想替她修理機械馬仔,卻撞正對方回家,他彷如小孩大叫一聲躍入床中。還有那部「一秒未來時光機」,以及末段二人一段神經兮兮的對話。電影的手作仔、模型、道具讓人目不暇給,但又像是孩童不完整、滿是瑕疵的勞作。整齣戲的感覺是嬉戲胡鬧中帶著成長苦澀的憂傷。

Tuesday, January 09, 2007

巴黎、爵士樂與的士夠格:A history of Discothèque

電影《北非諜影》的故事有這麼一節:外表冷酷但內心熱情的堪富利保加(Humphrey Bogart),在巴黎淪陷前夕和英格麗褒曼(Ingrid Bergman)有過一段浪漫的邂逅。褒曼的丈夫是反納粹領袖,以為丈夫已死,才被保加吸引住。二人在納粹入城當日短聚片刻,club-singer Sam便是在這時彈唱繞樑的《As Time Goes By》。褒曼原本約好和保加一同離開巴黎,但臨時得悉丈夫未死,撇下保加一個在火車站淋雨......

保加在法屬的摩洛哥Casablanca擁有一間nightclub,冷峻的保加對褒曼不辭而別一直耿耿於懷,但一日褒曼和丈夫意外來臨,一直跟隨保加的Sam,聽到褒曼那句我見猶憐的經典台詞"Play it again, Sam",再次唱出《As Time Goes By》:

You must remember this,
A kiss is just a kiss,
a sigh is just a sigh.
The fundamental things apply
As time goes by......

納粹在1941年6月14日開始佔領巴黎,在此之前,巴黎有些nightclub一直有著濃郁的美國爵士氣氛。在一次世界大戰之後,紐約出現由非洲黑人的藝術、文學、音樂和文化構成的「哈林文藝復興」,這些黑人爵士樂手、舞孃和藝術家於整個運動在三十年代中衰落後,發現有巴黎這個天堂尋夢園。法國對黑人原始主義這種獨立於西方影響的思想十分欣賞,二戰前巴黎的自由土壤最終能滋生出新形式的藝術。爵士名人如Arthur Briggs, Dexter Gordon, Benny Carter和舞蹈家Josephine Baker均是在如此的背景下抵達歐洲。

但隨著二戰前納粹在歐洲冒起,很多美國黑人都趕著回國。納粹的魔爪一伸展到巴黎,蓬勃的舞廳和夜生活立即成為首要的打擊目標,黑人和猶太人合作的拿手好戲──爵士樂──自是首當其衝。法國抵抗納粹入侵的一段歷史,是以歡樂喧鬧的爵士樂作為背景音樂。

新的舞廳、夜總會轉到地下發展,就像美國非法經營的酒吧,這些夜場所要不停轉換地點,行會員制,顧客要密碼出入,這種新形式的nightclub,便稱之為Discothèque,法文意即"record library",唱片館。現場演出、公開地點的經營太危險,播放由美國而來最新爵士唱碟的Discothèque,很快成為形容同類夜總會的名詞。

1941年,一間地下酒吧Le Discothèque在Rue Huchette開業,專播爵士樂唱碟,為對抗納粹的戰士和普通市民帶來一點逃避現實的撫慰。Le Discothèque的裝潢簡陋,但一杯酒,一支歌,一班同道人,是世上唯一具有人情味的地方。

1944年納粹撤退,這些地下酒吧急不及待重見天日慶祝。彼岸的黑人樂手回來了,爵士樂和酒精的味道又再一次在自由的空氣中飄盪。新的巴黎浮泛著歡樂的聲音和願景,規模更大的舞蹈團在各處表演,這一波的黑人文化運動一直延續到六十年代。Discothèque的新場景和美國的酒精文化一經碰撞,Disco──的士高是以在二十世下半葉伊始宣告誕生。

Monday, January 08, 2007

Rock Profile - D

Dance Rock

Dance-rock,又名dance-punk, disco-punk, punk-funk,由電子跳舞音樂的節拍和punk-rock的樂器演奏和音樂結合而成,起源於七十年代後期的紐約和英倫,著名的有來自列斯的Gang of Four和紐約的Liquid Liquid。這股風潮於八十年代後期和差不多整個九十年代,因其他形式的跳舞音樂興起和新科技的出現而沒落。

踏入廿一世紀,dance-rock呈強勢回歸之勢,The Killers, The Rapture, Franz Ferdinand, Bloc Party和Scissor Sisters均在商業上取得成功,但這股氣勢能持續多久,視乎這些樂隊之後的專輯能否玩出新花樣。The Killers的第二張大碟令很多樂迷失望,Franz Ferdinand在第二張專輯尋求轉型,The Rapture和Scissor Sisters算是繼續帶來驚喜。唱片公司若只懂重覆公式,dance-rock很快又會成過氣名詞。


Disco

至於Disco,則是一種更為流行、更容易接受的節拍音樂,由1977年尊達拉華達主演的電影《週末狂熱》(Saturday Night Fever)帶進文化主流,在全球各地沸騰。片中的音樂由Bee Gees包辦,是Bee Gees事業的轉捩點,三首單曲"How Deep Is Your Love", "Stayin' Alive", and "Night Fever"成為disco年代的經典。風潮所及,連The Rolling Stones,Rod Stewart和Queen等主要搖滾巨星都在音樂加入disco元素。到了七十年代末,瘋狂的disco熱退燒,至今已無以復加,但卻影響了後來hip-hop音樂的形成。


Discothèque

Discothèque,發音為disko-tek,在法文指夜總會(nightclub)的一種,由唱片騎師(DJ)播放錄製好的音樂,而非由駐場樂隊現場演奏,也不是disco音樂誕生的地方。Discothèque一字最早約在1941年由"disc"和"bibliothèque"兩字合成,意即「唱片館」。Discothèque於巴黎在二次大戰時出現,播放美國爵士樂手的唱片。在今天這字和夜總會同義,至於"disco",則是在六十年代美國對Discothèque的簡稱,指播放disco音樂的地方。